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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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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空的。”伊以對著電話說,把數學筆記翻到下一頁。

“在忙什麽?”

“馬上期末了啊,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小小年紀大學畢業嗎?”

“就占用你一個下午的時間,我馬上就要回北京了。伊以你真的忍心嗎?”

“這套對我已經不管用了,第一次用過我就免疫了,你就不會點新招數嗎?”

“新招數嗎?”對方在電話裏笑了一下,“這個怎麽樣?”

緊接著和屋的門就被推開,能夠讓人的視線驚了一跳的吳辜站在門口,笑著看著屋裏的伊以。

“搞什麽啊?”伊以掛斷電話,朝吳辜走過去。

吳辜忽然伸開雙臂一把抱住伊以,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幹嘛?”

“新招數啊。”

“啊,這樣啊,”伊以拖長了聲音,並沒有急著掙脫吳辜,而是十分玩味地問,“你知道我高中體育除了網球還修過什麽嗎?”

在吳辜還沈浸在這個擁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伊以已經像只兔子似的靈巧地從他的懷裏脫了出來,三招兩式就把吳辜摔在了地上。

吳辜捂著腰嗷嗷喊疼,緩了一分鐘才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腰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伊以你......”

“別裝啦。”伊以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是真疼!”吳辜小孩似的喊。

“我是說你有女朋友的事。”伊以抱著胳膊睜大眼睛看著他。

“啊——哦。”吳辜抑揚頓挫地喊了一聲,像個卡通人物。

伊以像哥們似的拍了下吳辜的胳膊,眨眨眼睛說,“難道你以為我是學生就什麽都不知道嗎?穆天小姐這樣的人物我們怎麽也在聊城市八卦的時候聽過吧?而且,”她走回去把手機拿起,翻出照片給吳辜看,“金在碩去樂天城的時候看到你們在一起了。”

照片上穿著大衣的男孩子摟著毛衣短裙的女孩子,兩個人的身高差戳中萌點。

吳辜把伊以的手機拿過來,看了看,“拍得不錯,發我手機上。”

伊以目瞪口呆:“大哥這是被發現真相該有的反應麽?你還可以再恬不知恥一點麽?”

吳辜在屋子裏展開雙臂,像是擁抱天地的樣子,“男歡女愛,天經地義。”

伊以斜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早熟啊。”

“伊以,”吳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被她很惱怒地打開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願意長大。”

“這樣的臺詞還是大人們說比較好吧,弟弟。”伊以瞪了他一眼。

他們坐到桌子旁邊,伊以繼續翻數學筆記,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住樂天城的時候小天有次打開門進來了,喝多了就在我旁邊睡了一晚,就這樣。”

伊以“咦”了一聲,“小天叫得挺親的啊。”

“那是,”他京味兒十足,“大伊。”

“滾!”

吳辜笑,“原來你也不總是那麽乖,伊以,你也罵臟話。”

“拜托,我們生活的是同一個世界,你以為某些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過不願意去想。以為滾就是我會說的臟話了嗎?”她露出一個小壞小壞的笑,“我還會更厲害的。”

“伊以,我開始舍不得你了。”吳辜看著她說。

“有女朋友的人說這種話不好吧?”

吳辜笑出了聲,輕輕的一聲“哼”,不是輕慢而是一種......“你不明白。”

“是的,我不明白,”伊以用吊兒郎當的語氣說,把數學筆記收起來,開始往外面走,她面對著他,朝後退,“但我若要愛一個人,便全心全意,以身以骨。”

他們對視三秒,同時為這句話笑出聲來。

“好恐怖。”吳辜說。

“我不送你了。”伊以說。

那天吳辜在伊以的房間裏坐了一個小時,南面的三幅立軸,北面的巨大書架,西面陽臺盛著陽光,櫻花樹還沒等來花期。他掏出手機,撥通那個號碼,“小天,我明天回北京。”

“好吧,”對方應得爽快,“前男友。”

吳辜笑笑,穆天果真沒讓他失望。穆天果真是另一個自己。

“這就分手了嗎?”薇薇安看著利索地掛斷電話的穆天目瞪口呆,“你們年輕人真是.......”

穆天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差點把她精心搭配披在身上拗範兒的西裝外套給撞下來。“說得自己好像很老一樣,妞兒你也只比我大五歲吧?”穆天說。

“但感覺像五十年,和小天你隔了半個世紀那麽漫長。”薇薇安翹著二郎腿端著紅酒喝。

穆天用兩只手托著腮幫子突然安靜下來。

“你還好吧?”薇薇安用腳踢了踢她。

“幫我把紙巾拿過來。”穆天招招手。

薇薇安把紙巾盒遞給她,她像只松鼠似的抱住,一臉認真地說,“你做好準備,我要哭了。”

話剛剛說完眼淚就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怎麽也不斷,好像長江就住在她的眼睛裏,她一張又一張地扯著紙巾,動作看上去有些機械。她的十個指甲塗成十個花樣,小小的白白的手按著眼睛,像是某種行為藝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穆天問。

薇薇安當然答應,“你問。”

“今晚去哪裏吃飯?”

薇薇安楞了笑了,聳了聳肩,“隨便,我買單。”

穆天掏出小號化妝包補哭花了的妝,“當然,反正你的錢也是我老爸給的。”她把小包包背在身上,站起來,“走吧,我要吃飯。”

晚上十點,盛危言已經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了被子裏,手機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沒有接。

手機頑固地響,很有來電主人的風格。

“還是接一下吧。”葉微塵說,便去了客廳,把臥室的空間留給她和那個電話。

盛危言用食指滑過手機屏幕,貼在耳朵邊,那邊的人聲沖出來,“老大你原來還願意理我啊!”

“你有什麽事嗎?”

“能有什麽事?”聽聲音那邊的穆天像是喝醉了一樣,但是說實話她平常沒喝酒的時候也瘋瘋癲癲的說話不正常,所以葉微塵那天才沒把她的話當真,只是讓她快走別嚇著危言。“我想你了不可以嗎?我和你多年未見,想念了不行嗎?危言啊!”那邊傳來一陣哇啦哇啦的聲音,好像是她吐了,接著傳來人聲,“我好像,吃多了。”

“你還好吧?”

“盛危言!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啊?一直做傻子有意思麽?有什麽話講出來不行麽?埋在心裏是為了給自己加戲裝可憐麽?那種淒淒慘慘戚戚的橋段是我最惡心的。盛危言你——”穆天竟然有了哭腔,停頓了幾秒後語氣變得緩和,“危言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我......我今晚吃多了把腦子堵住了。”

“我知道。”

穆天抹了一把眼淚笑了,“餵,你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罵我啊?”

“不管怎麽樣,”盛危言說得很慢,“好好活下去吧。”

“我當然沒想過要死啦!”穆天在那邊喊起來,“就這樣死掉的話也太搞笑了吧,穆天小姐怎麽也該以百歲高齡老死在她的公主床上吧,我只是覺得有些難受,”她喝了一口酒,繼續大大咧咧地說,“我和一個小孩一起玩來著,玩得太高興就亂了規矩,我們這一行,最不能的就是亂規矩,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在這一點上已經爐火純青了呢,這麽多年甩過的男人組在一起簡直就是百團大戰,結果這回碰上小孩團長好像就掛彩了。我果然還是修行不夠。我老爹玩那麽多女人,每晚帶進臥室的都是不一樣的臉孔,可是牙好胃口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被子一掀就又成了他的商情情報處處長,我的小後媽們沒一個可以絆住他。我還以為我可以像老爸那樣呢,我還以為可以呢......”

穆天掛斷了電話,在酒店高層的陽臺上俯瞰城市的燈火,夜風把她的頭發吹得亂飛,好些撲在臉上,她在三四度氣溫的冬天裏還露著大腿,毛衣竟是露臍的。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在這個世俗意義上的失戀時刻要打電話給盛危言,畢竟穆天小姐不缺朋友,姐妹團遍布天南海北,入團人員每年呈指數函數模式增長。她一個電話,姑娘們幾卡車幾卡車地來,薇薇安曾經一臉驚恐地說她們這個姐妹團跟□□差不多。但要是姐妹團的成員們聽到她又哭又嚎地說這些話,一定會把她從團長的光榮寶座上一腳踹下來。

酒瓶子已經空了,穆天玩心大起,直接把瓶子從微格酒店的三十三層扔了下去,兩秒後聽到汽車警報的聲音,躁動喧嘩恍若人仰馬翻,穆天蹲下來,把自己藏起來,竊竊地笑。

遇到那個小孩差不多就是一個月前的事,雖然說小孩好像有點滑稽,畢竟那家夥長得可以令人荷爾蒙瞬間暴起,一副太子爺的做派,走到哪裏都有人畢恭畢敬地伺候,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穆天還笑呵呵地說跟著他特別沾光,仿佛江山入我懷。他們一起瘋玩,布加迪威龍開出去一天就要領三張罰單,時速表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男孩女孩聽著重金屬搖滾笑得放浪形骸,煦城的交警騎著摩托車在後面嗖嗖地追。

他們把車子開到郊區,夜幕落下來的時候看見漁火點點,穆天就仰起臉笑呵呵地看著他說,“仿佛在亡命天涯。”

然而最後還是回去了。

太子爺怎麽可能陪你亡命天涯呢?人家的老巢裏可是藏著皇位吶。況且你也不是公主,真公主住在被他們稱作小煦城的長汀裏每天上學放學而不自知。圈子裏的高層一提起那個名字就如同老鼠見了貓,滿臉驚恐地搖著手說得罪不起得罪不起,連她那處長老爹也說別去招惹那女孩。

真是嫉妒吶,靠著陽臺坐在地上的穆天想,那女孩什麽都不做就得到了一切。

沒有告訴任何人,伊以開始自學日語,她買了大學教材,從入門級的五十音圖一點一點學起。學校裏只剩下語文數學兩個科目的學習,任務也不是很重,每天回家後都在和屋裏啃日語教材,磕磕絆絆地跟著錄音學發音。經常學到一半就會出神,看著這間屋子還原曾經的主人的生活。

你在哪個位置坐下,在哪個位置發呆,在哪個位置寫下那些沒有寄出去的信,是在陽臺上在月光裏想念家鄉麽?千茨町這個地方我怎麽也百度不到,或許太小又太偏,就如我們中國的桃花源。

我該怎麽稱呼你,涼宮奈奈子?

還是,媽媽。

偶爾林瑾晨也會來和屋坐坐,像個大爺似的坐在那裏等著伊以為他沖好茶準備好零食,然後一一解答伊以問他的那些聽上去有些白癡智障的日語問題,糾正她帶著煦城口音的日語發音。伊以問他的日本名字是什麽,林瑾晨說是千葉涼代,伊以撥著自己的劉海說這名字讓我想起那些逛牛郎店的老女人,林瑾晨沈下臉來起身就走,伊以把他扯回來,露出一個狗腿子的表情,“小的錯了。”

學過一段時間的日語,終於伊以知道,她所以為的大好,其實是大好き,它的中文意思是,喜歡。

很喜歡。

江漫把手裏的書翻到新的一頁,樓下傳來父親江建輝的呼嚕聲,一下一下地鼓起來又落下去,又像是貓爪子在撓地板。江漫十分煩躁地拿著書下樓了,一副要找人理論的樣子,果然父親窩在躺椅裏,裹著棉襖睡著了,酒瓶子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酒液。

“大白天的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江漫說。

江建輝睜開一只眼睛,看了女兒一眼,翻個身又睡著了。

江漫把手裏的書放到一邊,找出拖把開始拖地,父親開始煩躁地嚷嚷,“等一下再做!我要睡覺!”

江漫沒理他,拖得更用力,像是要把地板擦掉一層皮。江建輝索性坐起來,因為兩天沒洗臉了所以面龐上有一種不潔,他摸摸油膩的頭發,盤腿像個小老太太似的坐在躺椅裏,瞇著眼睛放出目光,把屋裏的所有東西都掃視一遍。這是一棟臨街的二層小樓,一樓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店,二樓的房間是江漫在住,父親大多數時候都膩在樓下,窩在躺椅裏像一把鹹豇豆,江漫曾經想過一個比喻,冷卻的豬油。

終於江建輝的目光落在了江漫放在一邊的書上,他眼睛一瞇又開始嚷嚷:“一個中國人看什麽日語書?學好了去做漢奸嗎?高考還沒結束就在這些閑書上浪費時間,真是。”他朝垃圾桶吐了一口唾沫。

江漫直起腰來,兩只手撐在拖把上問,“爸爸你也會關心我嗎?我還以為喝酒睡覺就是爸爸你的全部了。”

“你這丫頭!”江建輝舉起手,突然想起手裏沒有酒瓶子,有些遺憾地把手收了回來,按在穿著棉褲的大腿上說,“有你這麽和爸爸說話的嗎?”

“原來還知道自己是爸爸啊。”江漫的語氣變得有點兇。

“又想挨打了嗎?”江建輝作勢從躺椅上起來,卻一直找不到鞋子,團團轉的樣子像只煎熬的老鼠。

江漫罵了句臟話,把拖把扔在地上,外套也不穿,只穿著毛衣就往外面走,屋裏還傳來江建輝的聲音,“你哪裏去?這個年紀還學會離家出走了啊.......”

正是下午,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灑下來,太陽趴在稀薄的雲上露出半個頭。是雲不是朵,因為太瘦了,冬天的緣故。

江漫抱著胳膊,走在街上,這是老城區的街,還比較窄,電線桿上還漆著電話號碼,人家的屋墻上還貼著小廣告,她當然不是想離家出走,等會兒還要回去給父親做晚飯,大多數時候晚飯很簡單,懶得動手的時候就直接從貨架上拿下兩桶方便面,父親總愛吃泡椒的,毫無持家本領的父親,卻偏偏會在這種時候對江漫說,“吃那種要過期的,新進的留著賣。”江漫在一排一排貨架前挑選,把那些一個月或兩周後就過期的泡面啊零食啊什麽的都選出來,作為和父親的晚飯,她從貨架的縫隙裏去看躺椅裏的父親,看到父親也在看她,被發現後就很別扭地把腦袋扭到一邊,這個時候往往江漫什麽也不說,抱著泡面桶走到小廚房裏開始燒水。

走了大概兩百米,接下來就是轉角,江漫猶豫著是繼續走還是折回去,在這個當口兒轉角走過來人,江漫擡起的步子便又收回來,和那從轉角裏走出來的婦人對望。

是個身材苗條氣質優雅的婦人,穿著一件白色大衣,黑色的中跟皮靴,大衣的腰間白色的腰帶在左側系了一個蝴蝶結,翅膀栩栩如生,像要飛走的樣子。她的頭發精心地燙過了,在腦後挽起,一絲雜亂也無。

江漫看著她,沒說話。

“去哪裏?”婦人問,語氣很柔和。

“哪裏也不去。”

“你來得正好,”婦人從手包裏拿出一只信封,“就要考試了,覆習費腦子,給自己買點營養品好好補補。”

江漫沒推辭就接過了,動作熟能生巧,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直接打到卡裏不就行了?也不用次次都來。”她顯出冷漠刻薄的樣子。

“我想看看你。”婦人放低了姿態說。

“看家裏的那位還不夠嗎?那可是大家公認的美人兒啊,有這樣的女兒阿姨您應該覺得很幸福吧?”她冷笑著說。

“漫漫......”婦人伸出手想碰她。

她朝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別這樣叫我,惡心。”

婦人只得收回手,低頭整理了神情,又問,“你爸爸還好嗎?”

“不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

婦人顯出落寞的樣子,“還是不了。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她走進了那個轉角,消失不見了。

江漫打開信封,清了清裏面的錢,又封好往家裏走,走進雜貨鋪的時候,看見江建輝倒在地上,像只被抽走了空氣的麻袋,軟綿綿地攤著。

江漫趕緊沖了上去,“爸!”

“這裏嗎?”

“不,這裏。”

“哥哥你別那麽幫她,我又要輸了!”

伊以朝林瑾晨得意地笑笑,把棋子放在了林瑾昱指定的位置。玩圍棋是林瑾晨的主意,但是伊以對圍棋什麽的一竅不通,林瑾晨給她飛快地講了一遍規則,伊以半懵半懂,好在有林瑾昱這個幫手。今天是周末,他有一天的休息時間。伊以和林瑾晨跪在矮桌旁邊的墊子上對弈,他就坐在相距不遠的沙發上,伊以每次不知道怎麽走的時候就轉頭看他一眼,他便朝前彎腰,用食指把該走的位置指出來。

“又贏了!”伊以歡呼一聲,朝林瑾昱伸出手,林瑾昱也伸出手輕輕地和她拍了一下。

“其實是哥哥贏了,伊以你不過是個傀儡而已。”林瑾晨不服氣地說。

從外面回來的寧來走進來,換好拖鞋準備上樓,經過他們的時候停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問候。她這樣做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林瑾昱在這裏。

“媽媽。”伊以叫了她一聲。

“嗯。”聽聲音她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媽媽出去是有什麽.......”寧來沒有等伊以問完,沒看她一眼就上了樓,背影像一個休止符。

“事嗎......”伊以低低地說,樓梯上已經沒人了。

星期一就是期末考試,只有語數一天就考完了,下午走出考場的時候,伊以一直蹦蹦跳跳地跟江漫和金在碩說著寒假的安排,比如把沒看的熱播劇補上啦,比如看完世紀三部曲啦,比如去聽一場交響樂學一支好看的舞啦,知道金在碩放假要回韓國後一直纏著他帶點特產回來。

“你就不能閉嘴嗎?”有人說。

伊以楞住,面無表情的江漫把圍巾往上扯了扯,蓋住下半張臉,騎上自行車走掉了。

“大概是做第一名的壓力太大了吧,”金在碩拍了拍她的肩,“別往心裏去。”

伊以騎著單車一個人回家,經過江上大橋的時候放開手伸直了胳膊,閉著眼任由單車把自己往前面帶。

未知的,盲目的。

帕格尼降下了速度,跟在她後面,陪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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